他长期研究颅骨复原技术,成功开发颅骨测量三维复原系统,填补了国内该领域的空白;他身怀绝技,在中央电视台成功挑战不可能……他就是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颅骨复原高级专家、广州市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所声像科二级警长袁中标。
近日,借袁中标春节回家探亲之际,记者来到于都县贡江镇河田村,采访他成功背后的故事。
痴迷美术教师转行入警界
袁中标的父亲曾在部队服役十余年。在父亲的影响下,袁中标从小就学习刻苦、成绩优异,特别爱好画画,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当一名画家。考取师范学校后,他更是痴迷美术,画画水平大有长进。年从宁都师范毕业后,袁中标被分配到于都县黄麟乡公馆小学任教。在当年,师范生毕业后分配到学校当老师,意味着吃上“皇粮”,这是许多农家孩子梦寐以求的。但是,袁中标不这样认为,觉得安于现状就会埋没了自己的美术天赋。
“我痴迷美术,一天不沾画板心里就空落落的。”回忆起当年在乡下教书的情景,袁中标说,教学之余,自己每天坚持画画,期待有一天能在画画上走出一条路。
任教半年后,于都县公安局当时一位领导发现袁中标画人物肖像特别逼真,便将他调入于都县公安局上班。上班不久,于都辖区发生一起抢劫案,领导让他根据受害人的描述,尽快画出犯罪嫌疑人的肖像,以便向社会发布通缉令。袁中标临危受命,很快画出了嫌疑人的肖像。不到一周,办案民警便将犯罪嫌疑人缉拿归案。嫌疑人落网后,让民警大为吃惊的是,袁中标所画的通缉肖像与犯罪嫌疑人几乎一模一样。
初入警界就首战告捷,让袁中标找到了人生价值。此后,袁中标通过手中的画笔,让一个又一个的犯罪嫌疑人落入法网,使他对画画更加痴迷。
胸怀大志背着画板闯羊城
年,虽然只有中专文化,在于都县公安局工作了几年的袁中标毅然报名参加高考,最后成功考取了中国公安大学侦查专业。
走进梦寐以求的大学校园,袁中标更加如饥似渴地学习。每天上午,他在公安大学上课,下午便自费到中央美术学院购买课时,学习他热爱的美术。因为从小就对考古、北京猿人等很感兴趣,袁中标还经常去古人类研究所学习。其他课余时间,他便到学校图书馆潜心自学颅骨复原知识。袁中标在公安大学读了两年,也在中央美术学院画了两年。
年,公安大学毕业后,袁中标没有返回于都县公安局,而是身背画板南下广东。当时,广州一带治安较乱,画像缉凶是公安破案的一项重要手段。袁中标除了会画肖像,在公安大学就读的两年间,他还利用空闲时间自学研究颅骨复原,并熟练掌握了该项技术。他认定,凭借自己所学,一定能在大城市的公安机关得到更大的发展。
刚开始,袁中标只是背着画板辗转于顺德、惠州、珠海等地找工作,其绘画才能用人单位都很赏识,但迟迟没有等到录用通知。最后,他终于鼓起勇气,背着画板直奔广州市公安局毛遂自荐。在广州市公安局刑事侦查处技术科办公室,领导让他根据自己的口述,半小时内画出一张民警肖像。结果,不到20分钟,袁中标就顺利完成了模拟画像,而且肖像与领导所述的当事民警几无差别。凭着他的照相、录像、指纹鉴定能力,特别是过硬的模拟画像和颅骨复原技术,袁中标顺利通过了测试,如愿被广州市公安局录用,成为该局一名刑事技术工程师。
颅骨复原屡破陈案成神探
据袁中标回忆,年,他利用颅骨复原技术破获了第一起凶杀案件:一名盗窃汽车案的罪犯朱某为了戴罪立功,在快要枪决前检举了一名同伙。朱某称他与该同伙杀害了一个人,并将受害人的尸体埋在河源市一处地下6年了。根据朱某的描述,袁中标等办案人员立即赶赴实地,果真挖出了一堆白骨。根据头骨,袁中标很快判断出死者为维吾尔族人,是名中年男性,并将他的胡子等相貌复原。当死者颅骨复原像一展出,朱某当时脸都吓白了,因为袁中标所塑的模像与死者十分相似。广州警方立即将死者的颅骨复原塑像传至新疆警方,后在新疆电视台播出寻人启事。10天后,新疆和田县一名男子与广州市公安局取得联系,称其儿子6年前失踪后,生死不明,他一眼认出电视台所播的颅骨复原像就是其儿子。办案民警很快将另一名杀人凶手张某抓获归案,成功破获了这宗沉寂6年的隐案。
那时,国内用于刑事侦查的颅骨复原技术还停留在手工阶段。而在杀人碎尸案、掩埋多年的白骨案、高度腐败的无名尸体案等山穷水尽的疑难案件中,颅面复原技术对死者相貌和身份的确定起了重要作用。
为了提高颅骨复原技术,后来,袁中标又开始在广州美术学院攻读本科和研究生,主要学习雕塑专业。
颅骨复原绝对是门技术活,涉及解剖学、人类学、遗传学、法医鉴定、形态学、人口迁徙等多门学科,还需要操作者相当程度的美术功底。从小学习美术,公安大学攻读侦查,研究生在广州美院专修雕塑,袁中标的独特求学经历让他在工作中得心应手。
年,国际上三维技术开始发展,袁中标又开始跨界研究《基于CT数据的中国人三维颅面复原系统的研究》,他花费14年时间,先后采集了多个不同地区、性别、年龄段人群的颅骨样本,建立颅骨样本数据库,成功开发颅骨测量三维复原系统,用电脑三维系统复原死者生前面目,准确率达85%以上。
从年起至今,袁中标已经陆续通过颅骨测量三维复原系统,为多名死者复原了样貌,侦破大案要案上百起。年1月29日,经国务院批准,袁中标获批享受政府特殊津贴待遇,并先后荣立个人二等功和个人三等功各4次,他也被誉为“警界神探”。
袁中标的颅骨复原技术名声远扬,许多外省市警方遇到棘手的“死案”、陈案,都千里迢迢来广州求助他这位“神探”出马。办案越多,袁中标越谨慎,在运用颅骨测量三维复原系统之后,他仍要求三维复原的照片,必须要细化到皮肤的质感,包括皱纹、肤色等。
袁中标的初中同学李盛说:“我们从小就爱好画画,只有他坚持下来了,而且将爱好与工作完美结合,为科技的发展和社会的稳定作出了突出贡献,真的很了不起!”
身怀绝技成功挑战不可能
袁中标默默耕耘、潜心科研。在他的主持下,许多刑事技术科研项目位居国内领先水平:年由其主持完成的《基于CT数据的中国人三维颅面复原系统研究》荣获公安部科学技术奖二等奖;年入选广州市“人才梯队工程”后备人才;年由其主持完成的《全颅面结构参数化二维深度图叠加的三维复原技术》被公安部推荐参加年度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评选。同时,他的学术论文也在国际相关学科领域产生重大影响。首次在法医人类学领域提出基于结构形颅面复原法,颅面两层二维化变形覆盖的全局重建技术,解决了三维颅面复原技术中提高相似度的难题;先后在(CGF)国际期刊、(ICPR)国际模式识别会议、(ICIP)国际图像处理会议、(ICIG)国际图形学会议等发表代表作5篇,被SCI索引收录3篇、被EI索引收录4篇;其所著论文在国际法医科学等重要国际学术期刊被知名专家学者多次引用。
在刑事案件侦破中,依靠塑骨寻人侦破案件是一种很好的方法,若使用电脑技术进行重建则需要7天至10天,而袁中标却在年12月10日中央电视台“挑战不可能”第三季第四期的节目现场,短时间内完成了一项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节目组提前制作好30名挑战助理眼眶骨的模型。每一个眼眶骨模型看上去几乎一样,用肉眼很难分辨其中的不同。若将其放入软件中放大多倍后,再将模型进行叠加才能看出细微的差别,但袁中标的挑战全凭肉眼。现场4位评委随机从30个骨骼模型中挑选一块,李昌钰博士要求将挑战升级,他增加的第一个难点是:目标眼眶骨双眼变单眼。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基础部主任曹晖老师和他的学生利用专业道具将选定模型一分为二。这就意味着,袁中标只能通过半边眼眶识别目标人物,此时,鼻梁骨的信息基本消失,且挑战规则必须一次性成功。
李昌钰所提出的第二个挑战难点是:翻印单眼眶骨石膏模型,也就是倒模。倒模之后的眼眶骨信息全部都是反向的。经过前两次的难度升级,已经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然而李昌钰似乎还不满足,他继续提出终极难点:将石膏倒模砸裂!但由于石膏模型尚未冷却,李昌钰一锤下去,结果整个模型成为碎片,现场观众一片惊呼。李昌钰抱歉地向袁中标说道:“袁警官,是不是砸得太碎了?”
袁中标说,当他摘下眼罩看到倒模的一刹那,顿时心都凉了,因为在近30年的工作中,他还没遇到过碎成这样的眼眶骨,而且石膏在由热变冷的过程中,还发生了变形,使最开始的拼接出现了障碍。但袁中标没有慌乱,而是凭借多年积累的经验,沉着应战。一个小时后,袁中标仅凭一堆碎石膏,重新还原了半张“人脸”,有眉毛、眼睛和鼻梁。一边是自己雕塑的半张人脸,一边是站在舞台上的30位挑战助理。经过几番仔细比对,袁中标利用自己的“火眼金睛”,准确地找到了目标人。当主持人撒贝宁宣布“挑战成功”的瞬间,四位评委同时起立鼓掌,现场观众更是鼓掌叫好,共同庆祝袁中标进入“挑战不可能”的荣誉殿堂。李昌钰更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登台把袁中标的左手高高举起,并对现场观众高声说道:“我们中国公安多厉害啊!”
袁中标怀着对职业的热爱之心、对人民安危的责任之心、对人类生命的敬畏之心,演绎出了精彩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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